蒙特利尔游泳馆的顶灯在凌晨两点依然明亮,18岁的全红婵蹲在跳台边,指尖反复摩挲着泳衣边缘的褶皱。她刚结束207C动作的第三次试跳,成绩单上的数字像根细针,扎得眼眶发酸。转角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陈若琳抱着一桶冰水走过来,发梢还沾着训练馆的潮气:“走,去湖边转转?”
发育关不是坎,是道需要两个人一起跨的沟
全红婵东京夺冠那会儿,还是个能啃着冰棒学动作的小姑娘。可这两年,身高从143窜到160,体重涨了8公斤,曾经“入水如蜻蜓点水”的轻盈感,慢慢变成了“身上像绑了沙袋”的沉。陈若琳第一次见她躲在器材室抹眼泪,是因为偷吃了半块西瓜——那天她举着电子秤,屏幕上的数字比规定值多了0.3公斤,嘴唇抿得发白:“琳姐,我就舔了两口。”
陈若琳没说话,转身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。翻开全是密密麻麻的记录:“5月3日,早餐鸡蛋1个 全麦面包;5月4日,训练后加练10组深蹲……”她指着最后一页:“你看,我当年发育关时,比你还多挨了两斤。那时候教练让我每天只喝温水,我馋得偷喝了口可乐,被罚在跳台上蛙跳了二十圈。”
展开剩余73%那些藏在严厉里的甜,比糖罐还满
现在的陈若琳,手机里存着上百张全红婵的“黑照”:有蹲在台阶上啃馒头的,有被体能训练累到瘫在地上的,还有偷偷把零食塞进护腕里的。但她更珍惜那些“不务正业”的时刻——训练完骑电动车送全红婵回宿舍,风把小姑娘的刘海吹成鸡窝,她会伸手帮着理整齐;全红婵生日收到0.01元的“520”红包,她举着手机笑骂“小财迷”,转身就订了份加双蛋的外卖;甚至有次全红婵因为失误躲在更衣室哭,她翻遍整个场馆找到人,结果两人抱着器材箱聊了半宿湛江的荔枝。
“她总说我像亲姐,其实我更像她妈。”陈若琳有次接受采访时红了眼眶,“有天半夜两点,我起来上厕所,看见她蹲在体重秤上哭。我问她怎么了,她说‘琳姐,我今天多吃了口米饭,明天肯定跳不好’。我就蹲下来跟她一起哭,哭完告诉她:‘你跳不好的时候,我陪你练;你饿的时候,我给你留饭;你要是放弃,我就陪你重新开始。’”
跳水队的“传帮带”,是把伤疤变成勋章
中国跳水队的荣誉室里,挂着无数块金牌,也藏着无数道伤疤。伏明霞12岁进国家队,因为发育关躲在厕所哭;郭晶晶15岁第一次参加世锦赛,跳板压得膝盖淤青;陈若琳自己19岁拿奥运冠军时,也因为颈椎劳损疼得整夜睡不着。但这些伤疤,最后都成了传承的印记。
“我刚接手全红婵时,周继红领队跟我说:‘她是个好苗子,但需要有人把她从‘天才’变成‘冠军’。”陈若琳摸着手腕上的旧伤——那是她当运动员时,每天加练几百次入水留下的,“我想,当年我的教练也是这么对我的。现在轮到我了,我不能让她走我走过的弯路。”
巴黎的泳池在等,而她们已经出发
最近训练馆的公告栏上,多了张新的进度表:全红婵的207C动作成功率从78%提到了89%,体脂率降到了运动员理想范围,连陈若琳都发朋友圈调侃:“我家小徒弟终于学会和体重秤做朋友了。”但没人知道,为了这11%的进步,她们熬了多少个夜——全红婵膝盖贴着膏药加练五百次入水,陈若琳蹲在池边记动作细节,手机里存着上千条训练录像。
“有人问我,现在全红婵成绩稳定了,是不是该松松弦?”陈若琳蹲在全红婵身边,帮她调整跳台上的脚位,“可我记得2016年里约,我带的小队员因为松懈丢了奖牌。我对她说:‘冠军不是终点,是下一个起点的标记。’现在我把这句话,说给我的小徒弟听。”
窗外的月光洒在跳台上,全红婵突然转头对陈若琳笑:“琳姐,等我拿了巴黎的金牌,你要陪我去吃湛江的荔枝吗?”陈若琳摸了摸她的头:“等你拿了,我不仅陪你去吃,还要把你爱吃的那棵树包下来。”
这就是中国跳水的故事,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传奇,只有师徒俩蹲在跳台边数星星的夜晚,只有体重秤旁偷偷抹泪又互相打气的瞬间,只有把“天才”打磨成“冠军”的耐心和坚持。或许有人会问,这样的传承会不会太苦?可看看全红婵眼里跳动的光,看看陈若琳手机里存满的训练视频,你就会明白——所谓“梦之队”,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,而是一代又一代人,用汗水、眼泪和彼此的扶持,一点点堆起来的。
下个月的巴黎,当全红婵再次站上10米跳台,她身后站着的不仅是教练,更是中国跳水四十年的传承。而我们能做的,就是搬好小板凳,看这对师徒,把这池碧水,再跳出一片新的烟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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